我从什么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呢?因为六祖说法是在南方,记录《六祖坛经》的法海禅师就是韶关人,六祖的衣钵和真身都保存在韶关的南华寺。我们佛教界历来的传统就是非常重视每一位祖师有形有相的遗物,认为遗物是法的代表、法的化身、法的体现,我们尊重这些遗物就是尊重法,这是从事相上来讲以事显理。那么对于真正记载六祖大师法语的《坛经》,他们没有理由不重视,没有理由不把它作为无上的法宝。所以在曹溪——就是六祖真身的所在之地保存了一部曹溪原本的《六祖坛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我对学术界关于《坛经》版本的种种说法,包括胡适先生在内,还有我们台湾的印顺大师,我都不能接受他们的意见。因为他们大都没有到过南华寺,没有那种真切的体验。
说到这个地方,不妨加一段小的插曲。六祖的真身保存了1300多年,这是非常不简单的事。因为中国是一个战乱频仍的国家,我们出家人想尽千方百计来保存祖师的遗体。这要有很大的决心,要有真诚的为法、为众生慧命献生命的勇气才能做得到。我一直到现在都感到非常值得庆幸的是,我曾经在云门寺侍奉六祖真身的香火有一年的时间。因为南华寺地处交通要道,为了安全起见,1949年临近解放的前夕,虚云老和尚就请人将六祖大师和憨山大师两位祖师的真身运到云门寺保存供养。我是1951年到云门寺去的,受戒以后就在虚老身边当侍者。六祖大师的真身和憨山祖师的真身都供奉在方丈室的楼上,供在一个很矮的柜子上面,每天早晚烧香。六祖的真身1300多年中经过了多次油漆,身躯骨骼看不清楚;而憨山祖师只有300多年,他的双跏趺看得清清楚楚,骨骼也非常清楚。我们那时是小和尚,经常在烧香时揭开祖师的袈裟,抚摸祖师的真身,直到现在记忆很情晰,能够和祖师的身躯相接触,自然感到非常殊胜。虽然不能对话,但是我能够看《坛经》、看《梦游集》,也等于在同祖师对话。到了1952年虚云老和尚离开云门寺的时候,才把两位祖师真身送回南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