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也是从佛教对生命的认知立论的,众生的生命本来同体,但因形骸不同而产生分别执著,继而互相残杀。诗人表示要“反其源”,即感受生命受气之初的瞬间,如何有我?由此体会到杀害其他生命如同杀害自己一样,在了悟生命本质后而获得“陶然欢有余”的真正快乐。
他的另一首《戒杀》诗则写人类因满足口腹之欲而杀害群生的卑鄙,同时想到自己生命无多,“过日如露电”,而发戒杀积累福德之意:
郊居去市远,猪羊稀入馔。
既畜鸡鹜群,复利鱼蟹贱。
暴殄非所安,击鲜况亲见。
那得屠杀业,为客美肴膳。
余年尚有几,过日如露电。
岂无园中蔬,敬奉君子宴。
(《剑南诗稿校注》,第3551页)
陆游还写过《过放生池追怀江公民表谏议池盖公所创也》一诗:
钓台先生谏大夫,
建中初元起江湖。
是是非非玉座侧,
身可死徙志不渝。
烟汀月岛二十载,
白发短䑧藏菰蒲。
晚蒙湔洗得一障,
上奏犹自称粗疏。
此公造处直奇特,
竺乾先生分半席。
九州看如掌中果,
天不遣为吁可惜!
径归敛手筑陂池,
也活龟鱼论万亿。
骨冷桐山唤不闻,
停车怅望春波碧。
(《剑南诗稿校注》,1414页)
诗中所记为江公望(字民表)所创立的严州安泰门外放生池“也活龟鱼论万亿”的功德。江公望有所论述。他还有净土信仰,著有《蔬食清修净土文》《念佛方便文》等普劝道俗,由此诗可见宋代净土信仰对于推动戒杀放生是发挥着重要作用的。
宋代士大夫为放生池作的诗还有舒亶的《题放生池》:“南州几万家,舟楫江湖上。罢罗竭鱼鳖,方餍口腹养。何年长者子,于此事脱放。藻荇被清流,春风不惊浪。直钩亦何心,明珠岂所望。落日倚朱栏,无言独惆怅。”(《全宋诗》第15册,10386页)舒亶留下的作品多与佛道两教有关,显然有着明显的宗教信仰。
史尧弼的《连州守王大宝元龟建双溪阁于放生池上为作诗以效颂祝》,诗中写道:“缅思长淮北,忽焉惄中肠。馀黎尚网罟,割烹燎其汤。戢戢生理微,岂足膏铦铓。吁嗟中道呼,西江谁为扬。湟流去泇泇,伫立东南望。安能挽溟渤,一洗濡沫场。八荒共灵沼,四海为濠梁。帝力尔何知,江湖永相忘。”(《莲峰集》卷一)皆颂扬了放生功德。
史尧弼的佛教信仰亦非常明显,如其集中第二篇《游洛阳宝盖寺赠长老道琼》诗:“一念落人境,世路分崩奔。车轮战黄埃,荏苒还自昏。安知摩尼珠,岂处浊水浑。今我虽纠缠,犹有故我存。云山时独往,一笑清心魂。旧闻宝盖峰,气压群山尊。拂衣事幽讨,烟杉转山根。道人素所欢,踊跃欣候门。清眸夹明镜,眈眈老彪蹲。招邀语密室,欢颊生春温。往往到极则,寂历双忘言。从今尘境空,冰销了无痕。但觉江汉流,浩荡旋其源。至道默相喻,不许诸方论。”(《莲峰集》卷一)表达了对佛教超脱情怀的无限敬仰之心。从这些例子可知,戒杀放生信仰尽管在三教中普遍存在,但在现实社会中,佛教信仰仍是其最有力的推动力量。
来源:《依法依规科学放生宣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