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佛性，自己承当

（慧朗）初参马祖，祖问：“汝来何求？”

曰：“求佛知见。”

祖曰：“佛无知见，知见乃魔耳。汝自何来？”

曰：“南岳来。”

祖曰：“汝从南岳来，未识曹溪心要。汝速归彼，不宜他往。”

师归石头，便问：“如何是佛？”

头曰：“汝无佛性。”

师曰：“蠢动含灵，又作么生？”

头曰：“蠢动含灵，却有佛性。”

曰：“慧朗为什么却无？”

头曰：“为汝不肯承当。”

师于言下信入。

注释

招提慧朗：生卒年不详，曲江（今属广东韶关）人，俗姓欧阳，十三岁出家，石头希迁弟子，悟后住潭州（湖南长沙一带）招提寺，人称大朗。

佛无知见：佛经说“入佛知见”，马祖却说“佛无知见”，都没错。佛知见，指超越知与不知的般若实智。马祖说的知见，指局限于对事物现象的认知及对义理名相的抽象知解，佛当然无此知见。执著这种未达本的知见，会障蔽自性，故曰“乃魔耳”。耳，语气词。

南岳来：指从石头希迁禅师处来，石头希迁住湖南南岳。

曹溪心要：指六祖惠能所传的超教理离知见、顿悟自性的禅法。曹溪，在广东韶关，六祖惠能住此弘扬直指顿悟之禅。

师归石头：慧朗回到石头希迁禅师处。

头：即石头希迁。

蠢动含灵：指低级动物。

又作么生：此处是问，蠢动含灵又怎么样？有没有佛性？佛门弟子皆知“蠢动含灵亦有佛性”，石头禅师却说慧朗无佛性，慧朗不服，故以“蠢动含灵”提出反问。

蠢动含灵，却有佛性：佛性即佛与“众生”皆具的本性，实无佛与众生的差别。

不肯承当：不愿承受、认可自己有佛性。慧朗从学理上也知道蠢动含灵亦有佛性，而在实际上却未承认自己本有佛性、与佛无别，他向外“求佛知见”，就表明他没有跳出虚解义理的局限，实际上把自己与佛性分别看待，打作两截。

信入：信受悟入。真实的佛知见、佛性是不可求也无须求的，一旦自悟便立即契入。

文字|《禅的大智慧》